一只黄皮

十八线玩蛇写手

蓝曦臣和小动物 11

寒室内室有一个小女孩,粉雕玉琢,全身穿着白绒绒的衣服,由于身量小坐在榻上两条细腿还够不着地,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银铃声垂荡在半空中轻轻踢晃。

 

看着门外白衣共抹额纷飞,习剑身姿雅然超脱的人慢慢收住剑势立定站稳,小女孩欢悦的跳下榻奔到庭院鼓掌,未扑抱在那人腿上而是站在他面前张开双臂。

 

面前这男子额前微微沾了汗珠,犹如细雨下的青山远廓,俊美之余又添几分温柔,他莞尔一笑,轻轻将女孩抱起,女孩亲昵的用脑袋蹭蹭他的肩膀又拿出白帕轻轻给他拭汗。

 

蓝曦臣抱着女孩走进内室,把女孩放在案旁的软座上,自己也在案前坐下,动作优雅娴熟的开始煮茶,女孩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又要凑上头靠近,蓝曦臣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她便乖巧坐定不动了。

 

饮了一杯茶,蓝曦臣望着案上整齐摆放的信件出神,信纸上一片气势恢宏的金星雪浪牡丹纹饰。

 

见蓝曦臣看的入神却一动不动,女孩便知蓝曦臣又开始想一个人了。她在寒室待了不少日子,蓝曦臣一直在此闭关,每日起居一起她自然对这人了解。

 

蓝曦臣闭关的日子里,每日卯时练剑,除了打坐修炼便是坐在案前对着这些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信件出神,亥时准时入睡,偶尔也会布下隔音结界破格在月下吹朔月,箫声悦耳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孤独和迷茫。

 

小女孩再次凑上前,软软的扒在蓝曦臣跪坐着的腿上,两只雪白的小手握住蓝曦臣的手轻轻捏住,将头靠在那手背上蹭了又蹭,直到蓝曦臣无奈唤了句:“皎皎。”

 

皎皎睁开眼,眼前不是她熟悉的寒室的景象,而是一片树林,是什么时候走过这片树林的,皎皎一时竟想不清楚。

 

刚才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蓝曦臣的过去和她的过去,太长了,以至于她恍惚了好久才记起先前拽着蓝曦臣的袖子走到这。

 

“哟,小白先醒了。”一个她曾听习惯了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皎皎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了那张苍白即使是笑着也有些阴森狠厉的脸,“应晟。”

 

应晟背对着他,手里不停抛动把玩一个黑色的东西:“前天让你跟我走你不走,这就急着来找我了?”

 

转过身继续笑道:“莫不是要带着这个人一起投靠我?”

 

“不是。”没理会或者说没分清这人是打趣还是嘲讽,皎皎巡视了一下四周,蓝曦臣就在她身旁以打坐的姿势坐着,双目紧闭,他们周围还有一圈她没见过的人,或打坐着或歪斜着,偶尔有一两个躺着的,皆是双目紧闭。

 

皎皎从刚才的梦中醒来,心下知道这些人是也进了方才的幻境还没挣出来。

 

应晟白了眼她,好像对她这么快出来有些不满:“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这些人进来这么多天也没一个出来。呵,人果然不如灵长化形。”

 

“你想干什么?”

 

她被应晟带走后两人相处过一年,这人虽然讲话总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但湮晟教她修炼给她寻吃食,对她还是不错的,她不担心这人会把自己怎么样,只是眼下蓝曦臣没醒,她还是担忧的。

 

斜睨了眼端坐在地上未醒的蓝曦臣,应晟把手中把玩的黑色物体抛给皎皎,坦然道:“我从人那搞来了个好玩的,才想试一试造幻境来玩。此物名叫阴虎符。”

 

见皎皎不明所以,应晟又嘲笑了一声但还是给皎皎解惑:“我忘了,你出生晚,灵智开启也晚,化形就更晚了。你肯定是没听过这个东西。早年我第一次化形就知道人间有这个东西,现在到手了却是一块废铁,不过以我的灵智,复原一点引动灵气和怨气造个幻境还是不难。”

 

这人说了一圈没回答自己的问题,皎皎看向蓝曦臣问道:“他什么时候醒?”

 

见皎皎似乎不关心阴虎符,应晟冷笑一声,收回阴虎符道:“不知道,可能一会就醒了可能也就留在幻境里了。”

 

皎皎回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切,大概知道幻境里是过去的事,她自己的那部分却又不太相同,她一化形便是现在的形态,没有小女孩的样子,那是她幼年的样子但幼年未能化形,她的那部分幻境事情和场景是真实的,人物却有出入,不知道蓝曦臣的那部分是不是真实的,她提前于蓝曦臣醒来,蓝曦臣在幻境里的事她看到的实在不全。

 

“那我是怎么醒来的?”

 

看着眼前不谙世事的皎皎,应晟有点啼笑皆非:“你年纪太小了,什么都没经历过,没有值得记挂的东西当然就不会流连在过去了。”话里仿佛还有一点嫉妒,嫉妒这人的经历只有美好,也嫉妒这样心思单纯的活着。

 

她的幻境里掠过的一点美好是她最为流连的在寒室里只有她和蓝曦臣两个人在的日子,只是这点留恋没有牵绊住她太久,因为幻境里外蓝曦臣都一直在她身边因而未多流连于幻境。

 

说是幻境,其实更像是人的心魔。

 

“他们嘛,经历的多了放不下的也就多了,有的停留在痛苦里出不来了,有的停在美好里不想出来了。人嘛,总是贪嗔痴恨各种情感比较多。你年纪这么小,自然是不懂,和你一起来的这个人说不好就出不来了。”

 

“不会的。”皎皎很坚定的答。她相信蓝曦臣。

 

不再理会应晟滔滔不绝他在幻境里看到的人的一些可笑的事,皎皎在蓝曦臣身旁坐下轻唤一声:“蓝涣。”

 

蓝涣。这是她在幻境里知道的名字,从前她只听人唤过他“蓝曦臣”“泽芜君”“大公子”“蓝宗主”“兄长”,自己都是直接和蓝曦臣讲话不喊他的。

 

面前这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蓝涣。”皎皎又唤了一声,这一次她背对着应晟,在应晟看不见的地方轻轻运起灵力牵动灵契,蓝曦臣衣袖里手腕上的灵契有了些反应,只有他们两人能感受到,灵契缓缓牵动着蓝曦臣身上的灵力。

 

人还是未醒,但眉眼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皎皎拿出“流光”琴,指法生涩的拨动琴弦弹奏最简单的《清心音》。

 

“蓝涣。”

 

“蓝涣。”

 

“蓝涣。”

 

在寒室睁着眼却看不见眼前情景的蓝曦臣端坐在案前,他的手正被一双纤巧温凉的手握着,这样肌肤相贴,蓝曦臣的心陡然跳的有点快。

 

她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蓝曦臣却很想看见她的脸。

 

他叹息一声抽回了手,开口道:“男女有别不得随意接触。”

 

“蓝涣。”她突然柔声唤他的名。

 

蓝曦臣眼前豁朗,看清了面前人的脸,手里拿着的是他曾用的“流光”琴,蓝曦臣一时有些茫然,记忆里努力搜寻着这张脸。

 

刚才不知过去了多少的时间里,他仿佛把曾经的四十年又经历了一遍,看着眼前骤然变化的景象此刻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何时何地。

 

“蓝涣。”

 

蓝曦臣闭眼缓神,再次睁眼时神识清明了许多,柔声对面前人道:“皎皎,我没事。”


评论(4)

热度(10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